一粒沙

这是一篇爽文(十)

这篇流水账,但病弱兰哥真的好几把香。

我先死为敬。

以及兰顺贼甜呜呜呜呜


这年冬天,本来准备各回各家的飞鹰队在马丽娜的建议下,决定来一场合宿训练。作为霓虹人民的松本尚跃跃欲试,深谙日系校园文化的陈少辉也摩拳擦掌。拿到出线资格后他们的经费很充足,马丽娜大手一挥指了个地方,几个人都惊呆了。

那是位于本地市郊的一家日式温泉山庄,依山傍水,钟灵毓秀。松本尚咽了口口水,说这是不是太奢侈了不适合合宿;马丽娜翻了个白眼说这才几个钱。

“不然上学期剩下的经费你打算往哪花?”她贱嗖嗖地一笑,“还是队长你想贪污公款?”

三双眼睛默默看向松本尚。后者翻出账单看了一会儿,一拍大腿:“去!”

“队长威武!”陈少辉欢呼,何顺指着手机图片给安迪科普日式温泉。马丽娜则抬头看向松本尚,“你们介不介意多一个人?”

“啥?”何顺抬起头。

“让迪兰一起去。”马丽娜眨眨眼,“要达到训练效果,合宿少说两个礼拜吧,他一个人待在江川,再像上次那样怎么办?”

几个人想起了之前的场景,愣了一下。

“他是胃病很严重吗?经常发作?”松本尚问。马丽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们不知道?”

松本尚很诚实地摇头。何顺猜到到了什么,心脏蓦地疼了一下。

“……他那是肠胃痉挛,注意事项很多,稍不注意就会犯。”马丽娜抿了抿嘴唇,眼神似有闪动,“反正让他自费就完事儿了,我们练我们的。”

陈少辉他们倒也没有理由拒绝。迪兰已经离队,怎么也管不到他们,何况多一个这样的高手一起去,他们有空还能请教一下。

倒是何顺低下头,有心事的样子。

他从来不知道迪兰会犯病。迪兰自己没说过,他们也从来没发现过。迪兰比他高一年级,不在一层楼,非社团时间几乎碰不见。要不是上次跟着马丽娜,他都不知道迪兰住哪。

他发现哪怕经过了一年的相处,自己对这位前队长也所知甚少。凌亮每天对姚杰怪杰长怪杰短,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操作飞鹰队从来没人干过,就算是陈少辉和安迪拐球,迪兰也不怎么生气,只叫他们把球还回去。据说全能赛结束之后凌亮硬拖着姚杰和叶霜去电玩城肝了个昏天黑地,而他?他摸一下迪兰的钢琴都要鼓起勇气。

何顺下意识地抬起头,那架钢琴仍然安静地立在墙边,铺着一层防尘布;防尘布上也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证明这钢琴许久没有使用过了。

松本尚对马丽娜的提案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说了一个“好”字。于是出发的那天,他们就看到马丽娜和迪兰一起抵达校门口。马丽娜大衣里穿着黑色的队服,迪兰则是白色高领毛衣搭了件Burberry的经典格子外套,领口缀一条金色的项链,下身配一条修身牛仔裤,像从法国电影的深秋中走出来一样。

他跟在马丽娜身后,两手各拉着一个箱子,很有工具人的自觉。车到了以后他帮忙把箱子放好,上车在第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倚着靠背就开始闭目养神。后面陈少辉和安迪打了几把游戏,发现网不好之后就把何顺拖了过去。松本尚伸着脖子一看,怒斥你们怎么训练还带扑克牌?

马丽娜乐出了声。她扶着前排的椅背爬起来向前看了一眼,只看到一个金色的头顶;又不放心地从狭窄的走道挤过去,见迪兰确实睡着了,就脱下自己的大衣盖在他身上。

然后她一路小跑到后排,掏出一个路由器:“队长,开黑吗?”



到了地方之后,松本尚和司机约好了离开的时间,几人就拖着箱子开始找门牌。他们六个人包了一栋三层的小房子,一层两间房刚刚好。马丽娜作为唯一的女生,拥有优先选择的权利。她说那我住一楼吧,爬楼梯的艰巨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松本尚刚想抢占一楼的另一间房,就见马丽娜扬了扬下巴,“你跟我住一层呗?”

何顺等三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家队长一口血噎在喉咙里,都没来得及提出反对意见,那法兰西一枝花似的迪兰就点了点头,施施然拖着箱子进了房门。马丽娜冲他们几个挥了挥手,也进房间收拾去了,留下四个男生大眼瞪小眼。

陈少辉:……那我住上面?

最后贴心小棉袄何顺被赋予了和队长住一层的特权,而陈少辉委委屈屈地扭着屁股跟安迪一起上了三楼。安迪倒是很欢快,他还背了把吉他,住在带天窗的顶楼不要太带感。



第二天中午,被指派了去买零食日用的何顺和陈少辉抱着两个大塑料袋经过山庄正门的时候,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我瞎了?”陈少辉问何顺。后者使劲眨了眨他的大眼睛,又伸着脖子望了一眼,肯定道:“要么就是我和你一起瞎了。”

正从大巴车上下来的那几个,那那那那个黑皮不是严青吗?那个扎马尾的不是郭丽吗??那个白毛戴眼镜的不是黄立晓吗???

那特么不是旋风队吗????

何顺都没来得及跟严青打招呼,被陈少辉拖着连滚带爬地回了住处。两人放下袋子蹬蹬蹬就上楼去找松本尚,动静大得把迪兰都惊醒了。

他跟着马丽娜上了二楼,就看见松本尚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问怎么回事。松本尚表情奇异地看着马丽娜,说:“旋风队也来了。”

马丽娜呆住。

见没什么大事,迪兰笑笑,自顾自地回去休息了。马丽娜则拎过何顺的领子:“他们住哪一栋?来干嘛的?”

“不知道啊。”何顺还沉浸在震惊中没回过身来,“我们就看到他们下车。”

“要你俩有啥用。”马丽娜悻悻地拆了包薯片,“不管他们,该怎么训练怎么训练。”



倒也怪不了旋风队。以黄立晓在家辟了个房间当悠悠球收藏室的调性,是绝不可能顶着数九寒天艰苦朴素地训练的。说到假期团建,还有比温泉更合适的吗?而江川市地处川蜀,外有天险,能搞出温泉的地方实在不多,能上台面的一只手就能数过来,撞车也就在意料之中了。

即便如此,当两支队伍在餐厅相遇的时候,旋风队还是愣了一愣。严青上前一拍何顺的肩膀说哟你们怎么也在,何顺装憨笑道:“真的好巧。”

松本尚本着不能输阵的原则,冲郭睿高贵冷艳地呲牙一笑,算是打招呼。马丽娜倒是在人群中盯上了黄立晓,问:“是你选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

“猜的。”马丽娜一笑,“你上次打得不错。”

黄立晓如鲠在喉。本来被世界级的高手认可是件好事,但马丽娜现在是飞鹰队的副队,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他总有种吃了亏的感觉。

郭睿没想搭理松本尚,他跟飞鹰队也没什么交情,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马丽娜身上。马丽娜和烈火队的恩怨情仇他知道的不太确切,只知道她是迪兰曾经的队员。晋级赛一战,所有人都说旋风队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只有他知道,这场胜利并非实至名归。

马丽娜有无数次的机会发动致命一击,可她永远给他留下了喘息的空档。她迅猛的攻势几乎持续了整场比赛,一波接着一波没有穷尽。上一次给他这样压迫感的,还是迪兰。

他自问这一年没有一天停止了修炼,这一点在对战姚杰的时候已经得到了证实,他确实大有进益。饶是如此,他仿佛依旧望不见马丽娜实力的终点。

“马丽娜。”郭睿叫住她。正要坐下来点菜的马丽娜愣了一下,拿在手里的菜单就被陈少辉抽走了。她愤怒地拧了一把陈少辉的胳膊,才回头看了郭睿一眼:“你叫我?”

“……我很期待下一次和你交手。”

郭睿被她这一看,忽然就忘了本来要说什么。她比他还小一岁,但体育竞技从来英雄出少年。他和姚杰在年轻的中国球坛开疆拓土,冲击东亚的时候,她已经以一张华裔面孔和迪兰征战在最高级别的世界赛场上。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放着今年的个人全能赛不去,跑来中国加入一个迪兰已经退掉的飞鹰队。对于网上她是为迪兰报仇的说法,郭睿是半信半疑的。

用脚想都知道的事情,迪兰要想报仇,为什么不自己上呢。

但如果不是为迪兰报仇,又是因为什么呢?

“谢谢,我也很期待。”马丽娜挑了挑眉,转回去抢菜单。严青本来摩拳擦掌,以为这俩人会当场打起来,结果就这么平淡的结束了。松本尚似乎还有话想说,见马丽娜已经跟陈少辉抢成一团,也就闭了嘴。于净瞄着自家队长,发现他还在盯着马丽娜,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黄立晓显然跟他注意到了同样的事情。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队长这想什么呢?

于净捣了捣黄立晓的胳膊,小声说:“队长不会看上她了吧?”

黄立晓:“妈耶?”

他这声大了点,立即引来郭丽围观。于净赶紧把郭丽拽到旁边,悄悄指了指她哥,问:“你瞅你哥这表情,是不是开窍了?”



晚饭后解散休息,马丽娜瞬间溜没影儿了。何顺跑去找严青和杨聪玩儿,旋风队高年三人组则又抱成一团嘀嘀咕咕地开小会去了,留下郭睿一个孤家寡人。松本尚被陈少辉和安迪拉着在二楼客厅斗地主,心思却不在这上面,被贴了好几把白条。正好这时何顺回来了,他赶紧溜之大吉。

松本尚下楼敲响了迪兰的房门,听到里面迪兰说进来,才推门进去,一进去就傻了。

马丽娜坐在迪兰床边,迪兰靠在床头,怀里抱着个热水袋。两个人一起看着他,看得松本尚觉得自己在发光。

他本来想说孤男寡女大晚上共处一室不合适吧,但这俩人衣服都好好的,长袖长裤裹得严严实实,他不好意思显得自己满脑子黄色废料。

“有事吗?”迪兰问。松本尚喉结滚了一下,“没,看看你吃了没。”

松本尚来中国几年,要不是一手武士道出神入化,普通人真看不出来他是大和血统。迪兰还没答话,马丽娜先指指桌上两盒牛奶,“正好,帮忙热个牛奶呗?”

“你他妈?”

“他晚上没吃饭,怕他胃顶不住。”马丽娜柔声道,一副特别温柔体贴的样子。松本尚血都快吐出来了,你行你自己去啊?

但过往的经验告诉他跟马丽娜纠结没有好结果,他也不好看着迪兰空着胃大冬天的晚上喝冷的,气哼哼地拿着牛奶出去了,上楼上到一半想起为什么是两盒?

你妈的马丽娜还夹带私货??

“何顺!”

松本尚大喝一声,差点吓掉何顺一手牌。他把热牛奶的任务推给何顺,顺势坐下来接替了对方的位置。何顺苦哈哈地烧水去了,松本尚这才感觉顺了点气,但仍然打牌打得心猿意马。



松本尚出去后,马丽娜起身把门掩上,回来摸了摸迪兰的手,感觉还是发凉,便握住他修长的手指,问:“明天你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呗?”

迪兰摇摇头,“我中午去了,太腻了。”

他去的时候就点了两个青菜,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餐厅的菜为了不出错总会多放油,对一般人来说可能还能刺激味蕾,对他却只能起反效果。回来之后他躺了一下午,也并没有真正睡着,那种隐隐约约的反胃感堵在胸口,逼得他太阳穴都胀痛起来。

“那我给你带点小米粥之类的?不能不吃饭啊。”

马丽娜轻声哄着,拇指抚摸着迪兰的手背。她晚饭全程都没看到迪兰的影子,所以吃完就直接跑回来了;进门发现房间里灯都没开。

她摸黑走上前,小声问:“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吗?”

迪兰动了动。她于是打开了床头灯,看到迪兰蹙着眉,薄薄的嘴唇皲裂而且发白。她就知道这人肯定难受了很久了,赶紧跑回自己房间烧了壶热水,用矿泉水兑温了拿过来;又拿起桌上的热水袋接上电,烧好之后塞进迪兰怀里

这套操作她已经很熟练了。

迪兰喝水之后脸色似乎好了一点,靠在床头,跟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他蓬松而卷曲的金发从脸颊旁边流泻下来,仿佛是金叶子烘托着一朵苍白的玫瑰。

松本尚出去之后过了十多分钟,何顺进来了,拿毛巾捧着两盒牛奶,看到他们两个,露出跟松本尚一样的表情。马丽娜已经见怪不怪了,接过牛奶,递了一盒给迪兰,腾出手揉了揉何顺的头发,“谢谢啦。”

“队……迪……迪兰,你身体怎么样?”

这么长时间了,何顺依然没有改掉叫迪兰队长的习惯,也无法习惯对迪兰直呼其名。迪兰也是习惯性地对他笑笑,“我没事,谢谢你。”

迪兰还在飞鹰队的时候,全队都知道何顺是他的小跟班小宝贝;也只有何顺,在队里发生什么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告诉队长。现在何顺不会遇事先找队长了,看到迪兰,他却忍不住眼睛发酸。

“队长,你到底怎么了呀?”何顺都管不了马丽娜在旁边了,声音里带上隐约的哭腔,“退队没关系,为什么要停赛啊?”

“你也看到了,身体原因。”

迪兰握着那盒牛奶,热度渗入指腹和掌心。牛奶本来温热得正好,因为他双手发凉,体感温度竟是滚烫。马丽娜看着何顺咬着嘴唇又要变小哭包的样子,冲迪兰做了个鬼脸,拿着自己那盒牛奶一溜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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